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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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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树影婆娑,时时传来海浪般的声音,同时被裹挟在风中的,还有呵斥声、尖叫声、笑声、哭声。配合着这昏暗的房间、布满灰尘的十字架、正轻抚羽毛笔的枯槁老人,和肩膀隐隐的酸痛感,四周的环境给维克带来了一种焦躁不安的视听感受。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孩子。”老人慢慢抬起头,将雪白的羽毛笔放回笔盒中。“维......维克·查尔斯。”维克结结巴巴地说道,此时他感觉那对深陷的眼眶仿佛吸走了他的肉身,留下赤裸裸的灵魂一览无遗地展示在老人面前。
  “很好,可怜的小家伙。”老人站起来,缓慢地走到维克的面前,伸出双手在他身上游走。“请原谅我这么失礼的行为,可谁让我是一个瞎老头呢。”这时维克才注意到他的眼眶里并没有眼睛。
  “嗯......果然和我记忆里样子一样,哦,我是说,在你来之前教皇大人就已经把你的样子和事迹告诉我了。在平安夜这么有意味的日子被自己亲近的人杀掉,真是讽刺!”
  “可是......我并不记得我这么做过。”维克试图为自己辩解。
  “这就是你来这儿的原因,孩子。”老人转过身去,“去你的房间吧,你会喜欢那儿的。斯特尔,去叫一下伊格诺兰修女,让她来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说罢老人便走回黑暗中。
  维克和斯特尔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三楼的走廊上,这次斯特尔没有再提着维克,维克便使劲揉了揉已经发青了的胳膊。“你自己过去吧,我要去另一边找伊格诺兰。”斯特尔扭头对维克说,之后便径直朝前走去。
  维克顺着潮湿的楼梯向下走,时不时与护士、身着红袍的修女们擦肩而过。
  根据威廉主教的描述,这里曾经是修道院,虽然每个修道院都会有自己独特颜色的修道服,但是他们普遍会按照教义制作粗布修道服,以示其苦修的决心。可是这里的修女穿的衣服却是丝绸做的,这点太不符合教义了!教皇真的需要来惩罚这些不虔诚的人!
  不一会儿维克走到了一楼,这是他才发现在古堡大门的两边,悬挂着两幅巨大的油画。右边画着一个头戴金冠,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金发男子。而另一边是一个瘦削的男人,画上的男人长着一对鹰眼,高鼻梁,戴着单片眼镜,灰白的卷发垂到了前额上。样貌虽然不及右边的威武,但却透出来一丝贵族专属的书卷气息。
  不出意外的话右边应该是哪一世的奥斯汀皇帝,维克想。
  “这是两幅是奥斯汀七世大帝和伊斯坎普伯爵的画像。”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维克猛一回头,发现一个皮肤白皙、五官立体、身材高挑的年轻修女正站端详着自己。虽然她身着样式单一的修道服,但是一种独特的风韵透破衣服散发了出来。
  “这两幅画是奥斯汀七世钦赐给伯爵的,挂在这里三百年了。”修女走到维克身旁,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走吧,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呢。”说着维克便被推向大厅右侧,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了下来。
  维克抬头看见一个腐朽的木头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号码——036。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我们进去吧。”修女为他打开木门,维克只感到一阵腥臭的风迎面吹过,像是被封锁在这里的恶灵们被释放出来了似的。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房间陈设非常简单。一张铁架床,床上铺着深色的床单,一条看起来摸一把都会蹭一手污垢的被子被搭在床头。床后就是马桶,事实上只是一个手掌大的洞而已。这样的设计或许是防止病人钻下去,至于是逃跑还是干别的就不知道了。四周是红砖墙,某些地方缺一块少一块,但有些地方却能鼓出来,看起来像是被人涂上了类似泥巴一样的东西干了以后形成的。
  “好了,我来这儿主要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件是要向你大致介绍一下这儿,第二件是为你洗礼。”伊格诺兰修女关上房间的门,让维克坐在床上。
  “我已经了解了你的故事了,你不记得不代表自己是无辜的,就像这儿所有的人都不认为自己有病。所以你就乖乖配合我们,这样上帝才会解救你。”伊格诺兰修女撩了撩头发,继续说:“斯特尔你见过了,这里的护士长,是除了麦德曼院长权力最大的一个,以后你肯定能见识到他惩罚病人各种的手段。餐厅和厨房在大厅的左侧,全山庄最棒的厨师斯劳特先生现在应该在准备早饭了。“
  “二楼左侧是活动室,每天活动时间所有的人都必须去待着,那个时候你会认识很多新朋友哦。每个礼拜天会在那组织歌剧表演,虽然总是那几部无聊透顶的剧本。右侧也是病人的房间,但他们比你看起来正常多了,要知道,越清醒的灵魂才越能远离魔鬼。三楼是山庄工作人员住的地方,你刚去过麦德曼院长的房间了,隔壁住着弗朗德神父,那可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顺便一提,我的房间在303哦。像你这样才成年的小伙子,嗯.......随时欢迎来做客哦。”修女不怀好意地对他笑了一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的,所以很多事情你也不要大惊小怪。但是我要提醒你,无论怎样,即使恶魔化身成两头蛇来诱惑你,也不要尝试走进地下室,因为那儿可关着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灵魂。总之,预祝你在这里过得顺利。”伊格诺兰说罢取下胸前的十字架,然后摘下发带,柔顺的金色长发散了下来。
  “好了,现在该为你洗礼了。”
  伊格诺兰修女脱掉了修道服,赤裸着身体朝维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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