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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轿车里，娜塔莉亚关闭了车内的所有电器设备，防止接下来的对话被监听到。
坐在驾驶位的卢卡斯配合地打开了车窗的全遮蔽模式，毕竟如果外面有摄像头的话，依然可以靠唇语分析出对话内容。
车内现在一片黑暗，只剩下便携式电脑的全息屏幕还发着光，上面依然显示着那篇娜塔莉亚权限不足以访问的文章。
“姑且问一下，你的访问权限是几级？”
“七级。”娜塔莉亚平静地回答道。
“这么高级的级别还没有访问权限，确实蹊跷……”
宪法保卫局的访问权限分为十级，七级的访问权限大概能查阅到数据库内85%左右的内容。
“还有，你不觉得奇怪吗？总局告诉我们已经查到了艾丽卡的遇刺和维尔兰特合众国有关，要求我们进行调查，但是却丝毫不和我们透露已有信息，而是让我们从零开始。”
“难道总局是暗示让我们进行有罪推定？”
“不止——你觉得艾丽卡的行程是谁透露给宪法保卫局的？”
听到娜塔莉亚的这句话，卢卡斯犹豫了，他不能完全信任娜塔莉亚，在这里透露出自己的猜想未免有点危险。
“维尔兰特合众国国家安全局？”
卢卡斯还是决定装傻。
“我恐怕这是个幌子，宪法保卫局提供了艾丽卡的行程，然后把责任推给维尔兰特合众国。”
正当卢卡斯惊讶于娜塔莉亚的果断之际，娜塔莉亚熟练地操纵起了那台便携式电脑，全息投影在各个界面不停地变换，最后停留在这了“墨提斯-密涅瓦计算平台”。
“墨提斯”是宪法保卫局总局的一台超级计算机，持续计算能力可以达到每秒1000亿亿次，如果它参加世界计算机排名，甚至能挤进前十名，但特里森偏偏把这台计算机连接在了全国各地的大大小小的摄像头和各种身份查验系统上，用以监视国民。
而“密涅瓦”则是安装在这台超级计算机中的人工智能，它可以每时每刻把搜集到的所有人的言行全部审查一遍，并且精准的挑出其中的可疑人物并上报给人工审核，而在宪法保卫局日常的工作中，有些难以处理的情报也会交给密涅瓦以便迅速获得结果。
只见娜塔莉亚打开了一个黑底白字的界面——是一个指令窗口，然后输入了一串指令，“墨提斯-密涅瓦”便在其庞大的数据库中展开了搜索。
不过，卢卡斯记得“墨提斯-密涅瓦计算平台”应该有专门的软件才对，“你这个平台界面怎么这么奇怪？”他顺势问道。
“这是我专门做的一个登录程序，可以消除我在平台上的数据。”
天衣无缝的回答，姑且就认为是真的吧。
“虽然总局隐藏了艾丽卡遇刺和维尔兰特合众国的关系，但是通过边角还原，还是能推导出其内容的。”娜塔莉亚解释道。
“边角还原……这是什么？”
“宪法保卫局不会完全封锁一切消息，所以一些机密事项可以根据和它有关的蛛丝马迹还原其内容，这便是边角还原。”
仅仅几秒钟，指令窗口中便显示出了运算结果，并且贴心地给出了信息来源，包括但不限于政府资料库、监控录像等等，所有的运算结果都导向了几天前一位在赫斯兰州被逮捕的人，一份来自宪法保卫局资料库的检索结果则显示这个人是宪法保卫局的干员，而最关键的是一段监控录像，录像中前去抓捕这位干员的警察在攀谈着什么，虽然声音完全听不清，但密涅瓦根据唇语判断他们交谈的内容中提到了这个干员给恐怖组织提供情报以进行在费伦斯堡的恐怖袭击。
“你看看吧，宪法保卫局所谓的那个给无政府主义者提供信息的维尔兰特合众国间谍其实就是宪法保卫局的人。”
“这么说，艾丽卡遇刺其实是宪法保卫局——我们，我们一手策划的？”
“这已经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了。”娜塔莉亚把身体放松下来，靠在副驾驶座位的靠背上，“你有什么想法吗，卢卡斯·穆勒？”
“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卢卡斯依旧保持着警惕，他确信刚才娜塔莉亚使用的平台并非是他所熟知的墨提斯-密涅瓦计算平台，所以这有可能是总局设下的一个骗局——用假消息来骗卢卡斯，故意引诱他说出一些不忠的言论，然后将他投入监狱。
至于总局有什么陷害他的理由，谁知道呢，但保持警惕始终是没错的。
“总局想招募新棋子了，想想，如果宪法保卫局参与刺杀艾丽卡这件事暴露，那么大可把责任往你身上推。”
没想到娜塔莉亚的话更加劲爆，这要是真被举报恐怕会是难逃一劫了。
“如果没有败露呢？”
“这么好的棋子当然是要提拔到中央了……我就说洛姆那个家伙为什么忽然告诉我他很欣赏你，这算什么？提拔你之前的试炼？”
“你还和洛姆说过话？”
“总局里，干到我这个位置就能进经常见到洛姆了……跑题了，我的看法就这些，说说你的吧。”
卢卡斯沉思片刻。
“风险有点大，要是中央没发现这回事一切好说，但要是查出来我们就成替罪羊了。”
“正确，卢卡斯·穆勒，所以下一步怎么办？遵循总局命令进行有罪推定？还是如实调查？”
“高风险高回报的有罪推定，低风险低回报的如实调查，这还真是让人纠结啊。”卢卡斯皱起了眉头，“你推荐哪个？”
“我？对我来说哪个都一样，反正责任轮不到我这个总局的人来承担，你们就算立了功，也和我这个监督者无关。”
“所以你这就只是个善意的提醒吗……”
“正确——把全遮蔽模式关掉吧，我的提醒就这么多，剩下的道路由你自己决定。”
卢卡斯心情复杂地打开了中控台，在全息屏幕中关闭了全遮蔽模式，透过车窗，大街上的繁忙景象再次出现在了两人眼前，二人也都将刚才的对话当做了没发生过。
同时，一个计划，正在卢卡斯的脑中渐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