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云水瑶

　　一袭月白长裙微微飞扬，只应画里才有的仙女走出大门。
　　她长发覆腰，一根银丝带束着瀑布般乌发垂落，偶有几绺发丝俏皮在前，及肩不乱，随风飘逸。
　　白皙纤手抬起挽鬓，无妆素颜的妍容，冷色似冰，温婉如玉，明艳独伦，靓绝姑射，眉是青黛山，眼是碧波水，山清水秀，澄澈剔透，人在光下，端庄娴静，宛如平湖金光粼粼，闪动光泽，夺人眼目。
　　围观的人堆，鸦雀无声，仿佛勾魂摄魄，无论男女，集体失神。
　　“是高三一班的云水瑶。”不知是哪个呆鹅惊叹一句，顿时惊起一滩鸥鹭应声。
　　“好美啊。”不少女生惊羡的同时，深受耽美的影响，脑海竟生出难以言语的画面。
　　“果然跟照片里一样啊，不，照片还把女神P丑了！”
　　一群只在校门口展栏看过照片的男生，此时目睹风采，眼珠子瞪大得几乎要掉下来。
　　咕隆咕隆，他们喉咙上下蠕动，口水在嘴角若隐若现，青春期的躁动，即便踏入宁静致远的修炼，也无法根除七情六欲。
　　“云……云学……姐……”
　　一脸恼怒的唐健，当面遇到神仙般容貌的云水瑶，怒气陡然烟消云散，五指弯曲探出的利爪，由刚变软，拘束地挠了挠头，一脸猪哥像地讨好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云水瑶不理不睬，清冷的眼眸一转，看向叶苏，却讶异地发现，他同样在看自己。
　　“炼气十一重。”
　　四目相对，不过一眼，叶苏便低头，眼里除了陌生诧异，不带任何色彩。
　　“咦？”云水瑶扬眉吃惊，虽然视线相交只有一瞬间，但敏锐地能感受到眼前瘦弱的少年，对自己毫无兴趣，仿佛见到的是一具红粉骷髅，和周围的男生大不一样。
　　无论是多么圣洁的神女，多么妖娆的魔女，叶苏都见怪不怪，见惯了形形色色惊艳天下地上的面容，心性根深，唯一值得他在意思考的，只是她的身份和动机。
　　少年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她单纯是仗义相助？
　　那就却之不恭，叶苏毫无大男子主义的忸怩，干脆果断地退后三步。
　　“哇，你看他，想也不想就躲到云水瑶的身后了。”
　　犹如一声惊雷，顿时炸出一群人议论纷纷。
　　“艹，靠女人保护，你还是不是男人……”
　　围观者眼中冒火，本就对云水瑶为叶苏出头羡慕嫉妒，恨不得此刻被欺负的就是自己，又看到叶苏不假思索地退缩，不以为耻感到愤愤不平。
　　殊不知忘了自己袖手旁观一样无耻，而现在群情激奋，更是无耻到极点。
　　“这么好的一个在云学姐面前表现的机会，不能错过。”
　　也有聪敏投机的学生，捕捉良机，率先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挽起袖口，高喊道：“云学姐，我是高二3班的崔一明，不劳你出手，我来教训这两个欺负同学的败类！”
　　“狗日的我怎么没想到能这么干。哎，云学姐，高二七班，炼气六重中期的方靖在此，让我来解决他们！”
　　“水瑶，我是高三六班，炼气八重……”
　　出现第一个自告奋勇的，其他人只恐落后，争先自报班级姓名，纷纷踊跃，三步并两步跑到叶苏、云水瑶的身后，昂首挺胸，正义凛然，硬是将最佳的精气神展示给女神。
　　“喂，你们两个瘪犊子，哪个班的！”一个一米九高的虎背大汉，扯着洪亮的嗓门，助威叫阵。
　　“我……我……”
　　如雷喧嚣的讨伐声，如狼似虎的凶光，唐健瞬间清醒，面对十几个男生，感觉自己像是饿汉饥渴目光中的一根行走的大鸡腿，只等云水瑶一声令下，立马迎男而上，生吞活剥了他跟卢伟。
　　“误会，误会啊，学长学姐，我们跟他是一个班的同学，关系铁着呢，怎么会欺负他。”
　　离得稍远的卢伟，顶着压力，狡辩道：“是班主任让我们过来的，早自修点名他不在，老师让我们找他去办公室。”
　　唐健心领神会，忙不迭强调道：“对，对，他在我们班是出了名的爱逃课，我们也是为了他好。”
　　“如果只是这件事，你们可以走了，我自会带他去。”
　　云水瑶看向叶苏，十几双眼睛也齐刷刷看向叶苏，都在心里泛起酸水，云学姐，我以前也被这么欺负，怎么就没有一个像你一样的仙女带我走呢。
　　叶苏迎着牲畜们嫉妒爆红的眼睛，摊摊手，无所谓。
　　哼，算你小子运气好，你给我等着。唐健垂下脑袋暗露凶相，再抬头咧起嘴，和和气气道：“这样啊，也好，也好，那就麻烦学姐了，我们先走，我们先走。”
　　“对，我们回去先报告班主任。”
　　卢伟缩着脖子，和唐健一块如小鸡啄米地点头，强笑着转身，随即拔腿就跑，慌不择路。
　　“哈哈，就这样的货色，也敢这么嚣张。云学姐——”
　　挺身而出的方靖，抢占着离云水瑶最近的位置，正准备献殷勤，不料被她简简单单的瞥了眼，清冽却柔水的目光，令他忽在春天，忽在冬天，冰火两重天，一下子话都说不出，能被佳人一顾，已经得到大大的满足。
　　“我和他去，你们就不用跟过来。”云水瑶示意了下叶苏，二人一前一后，步行离开。
　　近距离地观望云水瑶曼妙的背影，所有人沉醉在她方才的点头浅笑，鼻子哼哼唧唧，疯狂地嗅着空气里微乎其微的幽香，像中了定身符，全部愣在原地傻笑，异口同声道：“好，学姐（水瑶）慢走。”
　　然而才走到栈道口，叶苏停下脚步，毫无珍惜这次与云水瑶独处的机会，冷冷道：“谢谢。”
　　转了个身，出乎意料地抛下她，折返回图书馆。
　　云水瑶观察甚微，心细如针，他嘴上说着感谢，眼里尽是漠然，没有丝毫对自己雪中送炭的感激，但自己并毫不介意，也不恼叶苏不领情，反而幼稚的行径，极大地加强了对他的同情。
　　再回眸，眼波潋滟，冷光中透着怜悯，她叹了口气道：“逃课躲避，始终不是办法，难道你想住在这里不成？”
　　叶苏眉毛微蹙，强者心境一扫之前的懦弱气质，尽管一无家世，二无境界，但自信了人生千年的他，毫不怀疑自己的魅力，当初建立的后宫三千，就有一多半是主动投怀送抱，自荐枕席。
　　可之所以会抢破了头，除了自己是盘龙大陆当时少有的强者，最最关键是长得帅。
　　摸了摸自己平平无奇的脸，同时挑剔地审视云水瑶，从上到下，这样的姿色，收了当个炼药的女婢，不，现在的说法应该叫女仆，当个炼药女仆，挺好。
　　云水瑶自然注意到他在放肆地打量自己，心里一样抵触，愠怒道：“你在看什么？”
　　“我好像不认识你。”叶苏避重就轻，反问作答。
　　云水瑶看到他眼里平静而清澈，像赤子般无暇，无比自责，原来他是在思考认不认识我。
　　转瞬变脸，温和如慈母，介绍道：“我叫云水瑶，你姐姐陈筱雨，现在应该叫陈雪素，我是她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