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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清风一抹云 /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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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内阴冷潮湿,远处有点点微光,牵起了叶江二人的警惕。
  深更半夜,怎么会有火光。莫不是这里有人。
  江长敛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轻挪到洞口,才惊觉眼前竟忽然被一层烟雾笼罩着,已经看不到先自己一步进来的叶绍衣。
  只听见低喝一声,“有人!?”江长敛来不及辨析雌雄之音,就被浓雾中的刀光剑影逼着往回退了好几步。只见眼前有些晕开的红色,识得了来人的方位。将“霜刃”横于胸前,向四周踱步,试探着来人。
  倏忽一下,那抹红色就离自己近了几尺,脚步轻盈如点水,江长敛错开一步,手里握着剑,飞快地使了招“碎云”,气势汹汹,擦着那抹红色而去,见她动作慢了下来,便闪去一边,细细地打量。
  身形娇小,应当是个女子。
  没等江长敛打量一会,那人突然间刺破迷雾,直取眉心。江长敛被猝不及防的一刺弄得有些手忙脚乱。即便如此,依旧脚下生风,身子微向后倾,手下功夫不松懈,一剑挑起地上的尘土,飞快地掠过这人。还没等站稳,四下的浓雾竟然慢慢消散了。
  江长敛定睛一看,是叶绍衣拿出走前塞在袖子里的“驱雾扇”发挥了作用。这下好,江长敛总算清楚了叶绍衣在哪,松了口气,轻功一踏,站在叶绍衣身旁。
  借着迷雾的散去,等看清楚来人,江长敛不由得一惊愕。
  俊眼修眉,眼里不见嗔怒,荡着烟波,有些许不近人情的漠然。马尾高束,随意绑了条红绸,漫不经心地搭在头发上。削肩细腰,身着一件辰砂点染的衣袍,远些看和青山间红翡几分相似。
  她额边的碎发被水气打湿,但也没怎么惹她在意,任它耷拉在那。眉骨间是惊涛点水,浸着侠气,女子的娇慵劲全然没有。
  不过才破瓜碧玉之岁,见到此情此景,倒有了些处变不惊的冷静。
  此人不正是陆晚蔚前辈座下的三弟子——阮宴。
  江长敛一愣,想到之前去雨花台瞎转悠,和正摘草药的阮宴差点打起来了,得亏江长敛嘴皮子快,给解释清了,不然被阮宴那银针一扎,立地成一个冰棍。被这往事逗乐了,问候道:“好久不见了,阮宴。”
  阮宴没认出来,只觉得他这招呼打的宛若多日未见的老友,亲昵得很,空觉莫名其妙。
  “好久不见?你是何人。”说罢,还往回退了几步,不减警惕。
  江长敛被阮宴这记性弄的有些哭笑不得,忙不迭地给报上家门,之前那乌龙可还历历在目呢。
  “灵墟山大弟子江长敛,早听闻雨花台三弟子阮宴,行医可妙手回春,持刀杀人不眨眼。”江长敛客客气气地拱拱手,但阮宴将头偏过去,看向四周。
  空气里一阵死寂,江长敛面子有些挂不住,毕竟...那叶绍衣还站在旁边呢。正准备唤一声阮宴,谁知那姑娘懒散地来了句:“我知道,你是林云和前辈的徒弟。我俩之前还差点打了一架。”
  一向伶牙俐齿的江长敛此刻没了话,一只无处安放的手挠了下头发,结结巴巴地“嗯”了几声。不过看阮宴仔仔细细盯着四周的岩壁,想是没听见吧。
  “阮姑娘,我见你看了这岩壁半晌。是看出什么玄机了吗。”叶绍衣忽然一出口,把江长敛嗬了一跳,前脚还想到一旁避避去,谁知后脚就给叶绍衣拽回来了。
  阮宴慢悠悠地将视线挪过来,看着叶绍衣也有些讶异,你别说,要是这人没出声,我还真不知道这有第三个人。
  下意识有了戒备之心,冷冷地问道:“你又是何人。”
  “蓬莱叶绍衣。”叶绍衣低眉供手,谦逊有加。
  “哦,我知道你。‘少年场’上把程涣青揍的贼狼狈的那个。”阮宴没什么情绪,只淡淡回了句,客套话,只是那后一句话别有些韵味了。说完便又转头看着岩壁,忽然想到叶绍衣刚问了自己个问题,总不能把人家晾在那,毕竟比程涣青人模狗样多了。
  “有些许不同之处,但我辨不大出。叶公子,这。“阮宴指了指古寺上方的崖壁,还没等叶绍衣有所行动,江长敛就抢先一步踏着崖上的藤蔓,看了看,神色有些沉。
  “什么啊。”阮宴迫不及待地问。
  江长敛没直接说,等触及了土地,才说了出来:“一个阵法图案,几个...我识不得的字,应当是西域那边的文字。还有一个不起眼的血手印,估计有些久了,有些呈褐色。”
  “你确定是西域那边的字?”阮宴摆着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问江长敛。
  “不确定。其他些地方的字我多多少少都见过些,但这个实在是陌生。”江长敛有些没底气,说着就往旁边走了点,佯装看着古寺的四周还有什么。
  “烂泥扶不上墙。”阮宴心里给憋出这一句话,翻他个白眼。自己踏着轻功,扯着藤蔓。脚下有点打滑,果断地抽出腰际的短刃,猛地一使力,杵到墙壁中,这才够稳当着去看崖壁上的字迹。
  那些字迹像是用刀刻出来般,暗中用劲,但有些断断续续,不大连贯。
  “刻这些字的时候,那人手抖?”阮宴不解地想,突然低头看见江长敛望着自己,没好气的说“你不是不识字吗?”
  “你居然说我一个博学多才,学富五车的人不识字。我只是恰巧不认识这上面的字罢了。”江长敛一听阮宴明嘲暗讽自己不识字,顿时就来气,怎么说话的这。连忙给自己解释,哪晓得这阮宴抛出个嘲讽立马就没声了,自顾自地研究起了崖壁上的话,一点都没把自己刚说的那句放在心上。
  “这也太....”江长敛后面的“不尊重人了”还没说出口,就被叶绍衣轻声提醒,“嘘,你听。”
  江长敛被弄得一愣,下半句话咽进肚子里,按叶绍衣所说的认认真真地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崖壁上长满的枯草被吹得东倒西歪,有的连枯枝败叶都没留,隐隐约约有些虫子轻动翅膀的“嗡嗡声”,还是从上空传来的。江长敛一开始还没有察觉,突然一下子惊醒,喊到:“阮宴,快下来,上面有东西。”说也巧,江长敛这句话一完,一窝蜂的玄色虫子从崖壁的缝隙中横冲直撞出来,有些直接扑到没来得及的下去的阮宴对怀里。再怎么临危不惧,忽然被一群来路不明的虫子包围,也都有些惊慌失措。
  阮宴有些怕,她不敢轻举妄动,它怕这些虫子里面有毒。像是木头一样在崖壁上悬了好一会,江长敛看这家伙一点动静都没有,心底骂她个百千遍,丢了句“去救人”给叶绍衣,自己就拔出“霜刃”,踩着地面上的石块腾跃而起,在空中使出了“刺繁术”,一阵眼花缭乱的剑术一出,待在阮宴身上的小虫都往自己这跑,叶绍衣摆出“绝命琴”,拨了几个音,自己虽有些不适,但拨出的音如利刃一样将小虫斩得七零八落。
  江长敛趁这时候,踩着崖壁,一个轻功跃了起来,赶忙将阮宴一拎起,背着。回来时有些不稳,还直接一头栽进了旁边的枯草堆。
  “……呸……谢谢。”阮宴先是吐掉了刚挤入嘴巴里的枯草,再想到什么重要的事,不怎么敷衍的道了个谢,虽然江长敛仍是没从这声谢谢里听出什么诚意,好像还在抱怨自己害她吃了满口草。
  “你待那上面纹丝不动干啥,喂虫子?”江长敛没好气的说道。
  “谁知道轻举妄动会有什么后果呢。”阮宴拍了拍衣袖,除了几片枯叶,扬着脸,对上江长敛的眼睛。
  江长敛一时间没回阮宴,摘了一个野果子往虫子堆里一扔,立马被蜂拥而至的虫子环环包围,等虫子慢慢散开,这才看到原来圆滚滚的野果子像是被腐蚀了一般,千疮百孔。
  “你现在瞧见了,毫发无损。倒是你,在上面跟被点了穴一样。要是真被那些虫子众星拢月般围住了,你不就魂归故里了嘛。”江长敛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但实际上他心里也松了口气,辛亏当时把阮宴拽过来了。
  阮宴看着江长敛的嬉皮笑脸,有些气结,但不好发作,毕竟是这家伙把自己拎下来的,不然挂在那后果确实不堪设想,想想也有些后怕。一声不吭地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子,被江长敛瞧了个正着。
  “这是什么?”江长敛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小瓶子,心生好奇。
  “夺命散。本是我出门用来防身的,谁知人没防到,还得防虫子。一瓶撒去,大抵能化成齑粉。不过...”阮宴说道后来声音有些弱,江长敛不解,急忙接了一句“不过什么。”
  “不过这虫子我倒第一次见,实在不敢保证。”
  “不打紧,我去试试,不就知晓了嘛。”
  说时快那时快,江长敛里面拿过阮宴手里的小瓶子,在阮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踩着一旁的枯树,往空中一跃,驾尘彍风。看到聚在一起的虫子向自己这涌动而来,将瓶子里的夺命散一把撒向虫子,只见虫子立马向四处逃窜,而沾了夺命散的虫子动弹不得,直接摔在了地上,在地上化成一滩血水。
  江长敛脚落在泥泞中,泥巴向四周溅去,不得好死地在叶绍衣的衣裳上抹了笔污垢。不过叶绍衣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那些落荒而逃的虫子,显然没注意到这个小意外,江长敛见叶绍衣没反应,就装作没事人一样走了回去,将小瓶子抛给阮宴,说:“谢了,药效不错。就是满地血水,看着有些吓人。”
  山谷里阴风阵阵,湿气未除,些许寒意挠着骨头。岩壁上的藤蔓盘绕在一起,像是扭打在一起的细蛇。树枝光秃秃的,就一些枯叶在风中摇摇欲坠,树下的枯叶不少已经被泥土吞噬,还有些仍在地上无助地挣扎。断壁残垣堆在一旁,一些砖木下还有布满细密黑洞的白骨。一个爬满青苔的水井,一眼望不到底。红艳艳的焦艳花在一片苍凉中,显得格外妖媚风情。古寺披了层神秘的面纱,被废弃的背后藏着鲜为人知的秘密...而此刻,本就荒凉的地上满是血水和玄色虫子的残骸,看着触目惊心。
  阮宴缓过神来,见江长敛走过去和叶绍衣商讨,这才想起来,说了一句:“你们是一起的吧。”
  叶绍衣刚开头准备说,就被江长敛截胡过去:“这不废话吗。”
  阮宴瞪了他一眼,继续问道:“敢问两位来此有何事。”
  “关你...”江长敛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阮宴冷漠的眼神给逼回去,退了一步,示意叶绍衣来说。叶绍衣接过问题,客客气气地说:“早听家中前辈说过,灵墟山下有个常年无人涉足的地方,鬼气森森,其间有个水井总是有不同寻常的味道。想着来一探究竟,正巧遇上了阮姑娘你。不知阮姑娘是为何来此。”叶绍衣一开口就是很谦逊温和的,听着江长敛在一旁直翻白眼,“这姓叶的可真能装。”
  阮宴有些犹疑,她见叶绍衣的样子并不像是说谎,而自己此次前来确有私人的原因,想了一会,说道:
  “我曾听我师父与林云和前辈把酒言欢时聊过此地,加诸于我此前翻过记载这块的古书,竟无一字一句提及过这,心生好奇,便孤身前往。谢谢叶公子刚施手相救,我看叶公子那琴同别的琴有些许不同,不知是不是‘白鹤绣衣舞清风,一琴绝命惊云穹。’里说的‘绝命琴’,如有得罪,还恕我不敬。”说罢,还略有歉意地拱了拱手。
  叶绍衣有些惊讶,这阮宴,懂得的还挺多。
  “绝命琴”是各种琴中最难修,也是最难有所成就的。自己刚练琴时,师父就同自己说:“你有个师伯,学这琴学了小三十年,只可惜没那个福分,还把自己的经脉给败了,不过五十光景,就驾鹤西去了。你要学这个琴,可要想清楚了。”而自己小时特别犟,逮到这个就是不放,怎么都不听劝,最后师父就由自己去了。
  说到底,这“绝命琴”是蓬莱的独门绝技,还是和禁术一般不常见,自己这辈的,拢共四五十人,也就叶绍衣一人修“绝命琴”。“绝命琴”在江湖上传说不多,一般都不怎么见世,而阮宴不仅可以辨出自己的琴与其他琴不同,还可一句道出这是“绝命琴”,想是不大简单。
  叶绍衣也不掩饰:“阮姑娘不必如此,怎会得罪呢。这江湖上鲜有‘绝命琴’的记载,而阮姑娘一眼就可识出它与其他琴不同,想是有缘……”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江长敛急不可耐地打断了:“有缘有缘,你们出去再来续缘行吗。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研究下崖壁上的字,等看那玩意有眉目了,咱再来聊琴,保证我这个琴盲不打扰二位。”
  阮宴白了眼江长敛,攀着藤蔓,重新握住了插在崖壁上的短刃,靠在崖壁上,思考着破解壁上的字迹。
  叶绍衣被打断了也没生气,倒真认认真真地看起了崖壁上的字,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从袖口拿出了张被揉皱的纸,轻轻摊开,江长敛见状立马看了过去,忽然见到熟悉的龙飞凤舞的字,一下子瘪了,识趣地站在一边,静静等着叶绍衣给自己说。叶绍衣翻看了好几遍,才有所发现,表情有些凝重,对上江长敛澄澈的双眸,说:。
  “焦艳花灼灼曼丽,恶灵如浓云而聚,终成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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